（營口之窗“營口故事”）如此孝子（小小說）

文/李同雁

趙叔老伴去世早，他家有一兒一女，十幾年他又當爹又當娘，吃盡了苦頭，總算盼到了兒女成了家，但自己的身體也累垮了，終于因腦血栓住進了醫院。由于治療的及時，他恢復的不錯，基本上能做到生活自理。出院時，醫生一再囑咐，老人跟前不能離人。兄妹倆商量結果，老父親出院后接到兒子家，由兒子照料。趙叔和兒子一段相處很好。
　　老人在兒子家里住過一段時間以后，覺得各方面都很滿意，所以就想在兒子這干脆扎下根吧。既然這樣，自己兜兒里留錢何用。于是，兒子家裝修他花錢，孫子買電腦他又花錢，家庭日常開銷多數都從他手里出，這么一折騰，趙叔已是捉襟見肘了。有時經濟基礎也能決定人在家庭中的地位。這還不到一年時間，家庭過去那些相敬如賓的局面已經逐步淡薄，兒子對父親有些代答不理的，兒媳也時常有些怪聲怪氣。
　　矛盾的升級起源于兒子一天突然提出要換一個大一點房子，要老父親出些錢，盡管父親一再解釋自己的錢已經花光了，但兒子兒媳都不信，最后，兒子說：“拿不出錢你愿意上哪就上哪，我這里是不留了。”此時，父親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難受。兒媳還火上澆油的說：“養老也不就是兒子一個人的事，不是還有個閨女嗎？”她的話雖然可氣，倒也提醒了老人，他真的收拾了一下隨身衣物頭也不回的找閨女去了。
　　老人住在女兒家的那段日子，確實感受到了生活的溫暖，尤其姑爺十分孝順，讓老人十分感動。天有不測風云，一天，女兒的婆婆不慎跌倒，造成小腿骨折。老太太的老伴去世早，就兒子一根獨苗，老太太出院后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恢復正常，這樣一來，老太太只能在兒子家養病。本來就不寬敞的兩室住房，再加上一個病號，咳……女兒左思右想，真是萬般無奈，只好去求哥哥再把老人接回家。
　　在妹妹的一再請求下，哥哥最后說：“來可以，不過得把老爺子那個單室戶樓房過戶到我的名下，手續辦好人才能到。”妹妹雖然生氣，也不去計較，滿口答應了。可是，好日子還不到半年，這兒子又開始沒事找事，經常和父親發無名火，兒媳覺得占了房子的便宜，也無法再把老人往女兒家攆，這回改口讓老人去養老院了。這夫妻倆狼狽為奸一唱一和，真的把老人的心傷透了。
　　這天，老人主動提出去養老院，那夫妻倆當然很高興了。老人在收拾自己的衣物時，無意中一個存折滑落在地，他神情慌亂地看了看兒子，然后慌忙拾起又夾在了包里，兒子將這一切看得真切，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老人小心翼翼的把包放在床底下，然后起身對兒子說：“我出去理個發，回來我就走。”兒子只是用鼻音回應著。
　　當老人理完發回來一進屋，眼前的情景讓他大吃一驚：兒子兒媳像大酒店的門童，在門口熱情地迎接著老人，一桌豐盛的酒席香氣撲鼻。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叫著：“爹，你回來了？”老人聽到這久違的叫爹聲，似乎有一種幸福感從心頭流過，他多么希望這親切的叫聲發自于孩子們的內心啊！他深知，那簡直是一種奢望。其實，真正起作用的是那十年期30萬元的存折呀！落座后，老人試探著說：“這桌酒席是我的最后一頓……”沒等老人說完兒媳搶過話說：“哪是？哪好也不如自家好。以前都是我們不懂事，今后看我們倆表現，差一點你隨時都可以走。”“對對。”兒子也隨和著說。
　　打那，兒子兒媳像換了個人似的，對老人照顧的十分周到，不叫爸不說話，每天飲食按營養搭配合理安排，襯衣一天一換，外衣一周一換，兩天一個澡，把老人伺候的干干凈凈，又白又胖。由于老人腿腳越來越不好，兒子給老人買了個輪椅，大多時候是兒媳早晚兩趟，推著老人出去曬太陽，一老一少經常談笑風生，不少人以為兒媳是老人的親閨女呢。一個時期，這個和睦的家庭在小區里傳為佳話。接著榮譽接踵而來，幾年下來，榮譽證書一大摞，獎狀掛了一面墻。
　　老人最后總算享7年的福走了。出殯那天，兒媳的哭聲比閨女的哭聲還大還悲痛。更讓妹妹莫名其妙的是，辦父親喪事的費用都由哥哥自己承擔了。
　　 剛剛辦完喪事，兒子就有些急不可待的找到了父親的那個包裹，在包裹的最上面留有父親給他的一封信：
　　“兒子：
　　我只是為了生存，是在你一次次苦苦相逼之下，實在是萬般無奈才出此下策。為父一生看書不多，唯有對《三國演義》情有獨鐘。你的種種行為，一下觸動了我的靈感，何不借用一下‘蔣干盜書’的計謀。因為我了解你視財如命的弱點，必然中計。所以，以后的日子里，完全是那30萬元的存折在支撐著你為我所謂的盡孝，這一切，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對于這幾年的假情假意我不會對你有半點的感激之情。但看在父子一場，我可以告訴你，千萬別去銀行兌現那30萬，那樣你會吃官司的。我實在動了惻隱之心，讓你能接受一下教訓，繼續學會做人，這我就謝天謝地了。真的還不忍心讓你因涉嫌詐騙再去受牢獄之災。其實那30萬元的存折，是我在做假證那里花50元定做的……”
　　兒子已經沒有勇氣把信看完了，他兩只手不停地顫抖著，那滿墻的獎狀頃刻間好像同時向下傾斜，視乎馬上向他砸來，好可怕呀，他緊緊地縮成一團，頓時覺得，整個屋子都在轉……

供稿作者：李同雁，營口之窗特約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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