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口之窗“青青橄欖”）《營口懷舊》系列之十四：老營口的“三大怪”

王玉通

老營口的三大怪現象，在廣大農村非常普遍，有著悠久的歷史。

東北開禁以后，大批的關里人到東北謀生，他們到東北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與自己原來生活環境不一樣的滿族和其他少數民族及當地漢人的風俗習慣，開始覺得很奇怪，便把這種怪編成順口溜，流傳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逐漸模仿和學習并融入其中，見怪不怪了，只是在外地人看來還是有點怪。

 第一怪：窗戶紙糊在外 

自從漢代蔡倫發明造紙術以后，糊窗戶就用紙了。為此將木窗做成方格、菱形等各種花式，再將紙糊在窗欞上，可以遮風、擋雨、御寒。其紙是一種拉力很強的，專門用于糊窗戶的麻紙，老百姓叫它“窗戶紙”。

在東北，一般人家的窗戶都是上下兩部分。靠下面的往往是糊“亮紙”。上邊的是“支窗”。支窗冬天關得緊緊的，春夏天，晌午前后，往往把支窗支起或吊起來，以便通風換氣。窗戶紙每年春秋各糊裱一次，涂油繃緊，風一吹，像敲鼓一樣咚咚作響，十分動聽。

為什么窗戶紙也成為一怪呢？因為關里是將窗戶紙糊在窗欞的里面，從窗外看，窗欞的花樣盡顯其外，黑白分明，很是美觀。而在東北將窗戶紙糊在窗欞外面，在窗外看，整個窗戶是張紙，能說不怪嗎?

第二怪：養個孩子吊起來 

這個“吊”，是指把孩子放進“悠車”里，讓孩子在里面好好睡覺。

悠車，就是搖籃。過去營口的農村一般都是南北炕，媳婦和婆婆往往坐在炕沿上，手里一面納著鞋底，一面推著悠車，嘴里還哼著搖籃曲：

“悠啊悠，快點睡覺別哭了。狼來了，虎來了，黑瞎子背著鼓來了。老虎媽子跳墻了，舌頭伸出老長了，正在窗外望著呢。咬羊了，要豬了，寶寶你可別哭了”。邊悠邊唱，一種老營口的農家樂。

 悠車開始多是用柳條編的，樣式像橢圓形的笸籮。后來逐漸發展用薄木板制作。大概有一米多長，不到半米寬，高度也就是40公分左右。在兩側各打兩個眼，拴上4個鐵環，穿上長長的4根繩子，掛在房梁上。悠車越做越美觀。當時商店也有賣的，上面涂上紅色，還帶著漂亮的圖案。小孩一般在一歲以前都是在這上面度過的。嬰兒出生后十天左右就開始睡悠車，俗稱“上車”。入車前，還要舉行一些儀式，有長輩的奶奶、姥姥將孩子送上悠車，一面送一邊叨咕一些吉祥話，還要放一些銅錢在車內枕頭下，俗稱“壓車錢”。孩子睡悠車時，用內裝谷糠的口袋墊在身下，俗稱“糠口袋”。枕頭用蕎麥皮裝的滿滿的，將孩子肩臂和腿部用布帶捆住，仰身放在糠口袋上，使孩子不能隨意翻身。這樣做，一是防止孩子隨意翻轉時掉出來；二是將后腦勺睡平，不致出現 “睡偏了頭”.

第三怪：姑娘叼著大煙袋 

過去，老營口人抽煙都抽旱煙，也就是抽“關東煙”。

傳說一年冬天，乾隆到關東祭祖。到集市上微服私訪，見老百姓在買一種東西，就問：那是什么？相思草？老百姓答道。怎么叫這個名呢？乾隆又問道。老百姓就給他講了相思草的故事，末了又加上一句：可好抽了 乾隆非常好奇，就買了一葉，一卷一抽，果然味道奇特，抽完解乏、解困，隨后加封此物為“關東煙”，并列為朝廷貢品。從此，關東大地就普遍種上了這種煙草，也使關東煙的名聲傳遍長城內外、大江南北。

   傳說歸傳說，煙在關東人的生活中確實起到重要作用，也可以說，煙是關東人的親密的伙伴。東北大姑娘叼煙袋，應該從滿族開始。尤其是建立了清王朝，旗人處于統治地位，生活比較優裕，姑娘們在未出閣時很受尊重，平日不操持家務，除做女紅之外，閨門寂寞，常抽煙解悶，便出現了“旗人姑娘真叫怪，嘴里叼個大煙袋”的現象。后來，這種習慣逐漸在東北的漢人和其他民族中傳開，并廣泛普及。那時滿族姑娘出嫁的時候，一桿精致的旱煙袋已經是必不可少的嫁妝了。

老營口的旱煙袋很有特色，一般都是木質的煙袋桿，鐵的煙袋鍋和煙袋嘴；也有銅煙袋鍋、玉石嘴、烏木桿的。在老營口農村的家里，家家炕上都放著一個煙笸籮。煙笸籮有各式各樣的。有紙糊的，有柳條編的，有石摳的，有木刻的，大小不一，千奇百怪，是老營口農村的一種工藝品。有的人家還在笸籮上染上色，涂上漆，抹上油，還有在上面畫上自己喜歡的畫。

我上世紀在農村勞動時，看見男勞力都在腰上別著煙袋桿。煙袋桿上吊著一個巴掌大的煙口袋。一到歇工時，就掏出來吧嗒吧嗒的抽上。有煙癮大的，邊干活邊抽。雖然都抽煙，但煙的質量有很大差別。有的人煙好，就會主動讓關系比較好的人裝上一袋。煙口袋也不一樣，布的較多，為了怕磨壞，一般都用兩層布。比較講究的是用羊皮、兔皮縫制的，不僅抗磨，還不怕雨淋。男人們抽煙，女人呢？他們也參加繁重的體力勞動，男人們抽煙，女人們也跟著抽，甚至大姑娘小媳婦也抽煙了。這主要是離不開當地的地理風情，人在其中，也就隨其風俗了。

現在，營口農家早已都是大玻璃窗，“窗戶紙糊在外”已成為歷史。極個別的人家現在還有悠車的。但把小孩吊起來的很少了。“養個孩子吊起來”，這種現象也很快就會消失。悠車自然成為古蕫，成為老年人對過去生活的回憶。農村婦女抽煙的很少了，就是有，多數抽的買的成盒的煙卷，“大姑娘叼煙袋”的現象永遠看不見了。

作者簡介：王玉通，念過書，做過工，蹲機關，早退休，愛寫作，數百萬，筆不歇，再努力

供稿作者：王玉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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