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口之窗“生活隨筆”）冬天

——王殿勇

看到天上飄下的雪花和被風撕扯下的落葉，我忽然意識到冬天又到了。要說冬天，雖不如春日的芬芳，夏日的奔放，和秋日的金黃，但也有它的另一番景色，給人愜意，令人心馳神往往。

記得兒時的冬天，總是下雪，大風堆起的雪嶙子有一人來高，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房檐下倒掛的冰溜子有一尺多長，水一灑向空中立刻就變成了冰花，揚揚灑灑地飄落著，在陽光的照耀下五顏六色，分外妖嬈。大人們在收拾完農活后，都躲在家里貓冬或者置辦著過年用的年貨，而孩子們則放飛自我，盡情地玩耍。由于那時的物資匱乏和文化比較落后，選擇面兒窄，所以孩子們特別親近大自然，每當放學后便一窩風似地跑到了冰面上，有的打冰呲兒，有的打陀螺，還有更好一點的便是滑冰車子了，冰車子上面是用木板做成方型的，下面立上兩塊平行木板，再鑲嵌兩根八號線，人坐在冰車子上面用兩根二尺多長的冰錐子像船槳一樣前后滑動，便可在冰面上魚貫而行，暢通無阻。正常的冰車子只坐一人，而當車少人多時，孩子們一起哄便坐上兩三個人，其中一個在中間盤腿而坐，前面的坐在懷里，后面背著一個，由于冰面極度光滑，摩擦力特小，開車的人不用太費勁車子便像離弦的箭似的飛了出去，此時此刻，無論開車的人還是坐車子的人都是莫大的快樂和享受，坐在冰車上的感覺就和現在的寶馬奔馳差不多，并且越滑越有勁，往往一滑就是一天。晚上回家，吃著地瓜，就著咸菜，喝著稀粥，那種心情是無法用語言能夠表達的，有時來了興致，晚飯后乘著清涼的月色又跑到了冰上殺個回馬槍。有的逞強好勝玩刺激，專挑險徑走，一不小心連人帶車就沖進尚未凍結的冰窟窿里，一次隔壁家的小五子就上演了這場鬧劇，當時一下子成了落湯雞，冰糖葫蘆似地跑回家后，還免不了一頓胖揍，即使這樣，仍然是外甥打燈籠，照舊。那時我們對動物的保護意識不強，經常拿家里的手電筒組團兒去生產隊里的苞米桿垛掏家雀兒，那家雀兒藏在苞米桿垛里，你用手電筒一照，它瞪著兩個小眼睛，一動不動，用手一抓一個，然后用火烤著吃，那家雀兒被火一燒，黑不溜秋，直冒油兒，吃上一口，那感覺實在是太香太美了！給現在的酒店大餐都不換……

等到上電校后，戲劇性的一幕又上演了。許多同學也和我一樣，也是酷愛冬天，一到冬天同學們就自發地組織去礦院滑冰，重溫兒時舊夢，不過他們這次不是玩冰車子，而是更高一個檔次，玩冰刀。記得第一次去礦院時，有老沙、老九、吉玉、守成、老樊和劍平等。開始時我不會滑，只做看客，等到后來一些女生，像毅妮、楊艷、立春、大蔚、正影等也去玩時，我耐不住寂寞，也壯著膽子，魚龍混雜地加蒙到這支隊伍中，在隊伍中像小丑似的好長時間一直扮演著不太和諧的角色。因為滑冰對我來說，就等同于趕鴨子上架，實在是太難了。記得我剛穿上冰鞋那會兒，別說滑了，就連能站穩都很困難，每走一步不是崴腳脖子就是摔跟頭，一與人碰面，便搶著去和人家擁抱，出盡了各種洋象，一些人看我那態勢，嚇得躲出老遠，很怕跟我一起摔跟頭，經過連續數次的摔打后，我才逐漸的摸出點兒門道，開始學會邁步，也會畫龍了……隨著越來越多人的參與，使這支隊伍日漸壯大，先是一些散兵游勇的小股部隊，逐漸變成大規模的集體活動。當時冰場上的人特別多，水平也參差不齊，像我這等水平的比比皆是，人與人之間像開鍋的餃子，一個挨著一個，弄不好一撞上人就摔個大跟頭，有時像汽車追尾，一倒一片，既使那樣也是津津樂道，樂不思蜀。有的技術好的，還能以舞會友，救人于危難，把摔倒的同學重新扶起，教她們怎樣站立起步，為她們指點“迷津”，有的同學還因此互生情愫，借機成就了一段兒美好的姻緣，我當時是羨慕嫉妒恨，恨自己不爭氣，假如技藝再高一點，長得再規范一點兒，說不定也能英雄救美，來個雨打芭蕉，花好月圓。

在入冬時，我們宿舍的大虹，還常以幫他家打煤坯為名，經常邀請同宿舍的同學去他家吃飯，他的父母也都是大學的老師，深知我們學生的境況，在每次去他家時總是給我們做很多豐盛的大餐，吃得我們心滿意足。老樊是我們的班長，也是坐地戶，和同學之間的關系打得火熱，我們有事沒事兒都往他家跑，他的父母對我們也是很熱情，每次都給我們做很多好吃的東西，記得那次隨行的有革新、文杰、楊艷、王敏、正影……等，他父母看我們那次去的人多，就給我們殺了一只羊，我們連吃帶喝一連住了好幾天。

快畢業那年，阜新的同學都踴躍做東，我們這些外地人也自然成了食客，我們常常是吃完張家吃王家，吃完李家吃趙家，總之，凡是我們班上的坐地戶，都像鬼子進村一樣，通通掃蕩一遍。像老杜和孟海家都吃過，尤其在秋韻家那次，她親自操刀主灶，馨香則一旁幫廚。席間老樊主講，吉玉，志斌賦詩填詞，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時，素云又高歌一曲，把酒會再度推向高潮。幾次的相會，讓我由衷地感到阜新同學的摯樸、熱情，在和他們一起的世界里，真好像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在電校的冬天，文化娛樂生活也是豐富多彩的。在這期間，先后舉辦過多次聯歡會，恒強說過相聲，明義和張純搞過詩朗誦，馨香和立春搞散文誦讀……記得有一次在毅妮、淑云的主持下還辦起了元旦青春舞會，像豐年、李紅、東紅、文敏、志明、明義、大蔚等一些舞蹈票友們在青年友誼圓舞曲的帶動下翩翩起舞，激情四射，尤其是紅光老師的加盟，更是火上加炭，錦上添花，她飄飄欲仙， 婀娜多姿，成了舞會的一道靚麗的風景，一下驚艷了在場的眾生，使他們倍感幸福。此時此刻，這些同學已忘記了光陰的流失，忘記了疲憊，忘記了即將期末的考試復習…等到舞會結束時，已經是：時過午夜更再起，雄雞報曉天微明了……

彈指間，已至暮年，現在，每到冬天，我就想起了兒時的趣事，電校的趣事，那是一段兒不可復制的青春；是一生中無憂無慮、最快樂和最幸福的時光；年輕時不覺醒，把大把的時光都放在玩兒上了，不知珍惜的肆意揮霍，老了時才如夢方醒，不是那時的冬天好，而是因為那時的年齡好，那時的年齡，青澀，懵懂，天真，浪漫，干啥都感覺著有興趣兒，有精力，那段時光也是人生中一束最炫麗之光，在那段時光里，如能把握當下，早點兒悟道，發奮讀書，多掌握一些生存的本領，拓展生命的空間，也許會不負眾望，寫出別樣的人生，可惜“年少不知勤學早，老來方悔讀書遲”。假如人生尚有來處，我定會在大把的冬天里，不負韶華，努力拼搏，燃盡青春之火，點亮藝術人生。

供稿作者：王殿勇（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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